|
|
|
您当前的位置:本地通首页 > 本地文化 > 国学大师-易君左

国学大师-易君左

关键词:易君左     我要发布新的信息
  • 相关机构: 汉寿在线
  • 电 话:
  • 网 址:http://
  • 感谢 lixiang2000 您提交的信息已被本站采纳
  • 点击率:2230

    已有0网友参与纠错

易君左(1899─1972),湖南省汉寿县人,北京大学文学士、日本早稻田大学硕士。留学回国后,长年在国民党军政界擅从报业文化,积极参加抗日活动;1949年底去台湾,嗣后,辗转香港台湾,在大学任教,兼任中华诗社社长,历经世变。易君左家学渊源,才高资绝,成名早,享名久,成就高。为文、为诗、为书、为画,无不精工。文著60余种,数千万言,诗词、游记、传记、随笔、剧本广涉博猎,信手天成,书画法古出新,卓尔不凡,为文坛奇人。

 20世纪30年代初期,国民政府首都设在南京,江苏省政府驻镇江。淞沪抗战爆发后,局势紧张,南京的国民政府准备迁都。镇江的江苏省政府主席陈果夫更是抢先一步,将部分机构迁到一江之隔的扬州。江苏省教育厅编审室主任易君左随先头部队过了江,临时在扬州中学内办公。

   易君左在扬州无事可做,遍游扬州的湖光山色,写了一本游记《闲话扬州》,交上海的中华书局出版。中华书局有两个扬州人,看到书上写的全是扬州的事,便随手翻翻,发现有些话是骂扬州人的,便偷偷带了两本墨迹未干的《闲话扬州》给他们的帮会头子阮五太爷。阮五太爷叫阮慕伯,他排行老五,人称阮五太爷。阮慕伯是清代太傅阮元的后代,盐枭出身,是青帮大亨,长期住在上海,地位仅次于能呼风唤雨的黄金荣、杜月笙、张啸林,上海、扬州、镇江都有他的徒子徒孙,可谓是位风云人物了。

  阮五太爷拿到《闲话扬州》一看,里面确有不少侮辱扬州人的恶语,决定要和易君左较量较量。但是他不出面,而是将书分别寄给扬州的和尚可端和妇女界的首领郭坚忍。这两个人在扬州极有能量,他们一定会出面追究的,因为书中有可端与富婆私通的丑闻,又有侮辱扬州妇女的文字。阮慕伯在寄书的同时,又给他们捎了一句极有分量的口信:“这件小事,由我来办吧!”这话很快传到已迁回镇江的易君左耳朵里。易君左知道阮五太爷的厉害,顿时吓得心惊肉跳,连忙去找厅长周佛海。周佛海明白,黑道上的人说“这件小事由我来办”,就是要把易君左“办掉”,不由得也冒出一身冷汗。人命关天,不能不问,他决定出面周旋。

  周佛海和易君左是同乡,又是旅日同学,颇有几分交情。1931年周佛海出任江苏省教育厅长,特地邀请在安徽省民政厅任职的易君左来教育厅帮忙。今天,易君左闯下大祸,他决不能坐视不管。于是,他亲自出马,赶到上海,找到阮五太爷说情。周佛海是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,常随蒋介石外出视察,是够有面子的大人物了。既然他出面说情,不能不给面子。阮于是说:“周先生放心,对我手下的人,我是约束得住的。不过,扬州民众公愤极大,与易君左对簿公堂恐怕是难免的了。”周佛海一听阮慕伯的口气,知道易君左的命是保住了,官司恐怕还是要吃的,事情还没有了结,不得不做好思想准备。

  却说可端和尚和郭坚忍女士看过《闲话扬州》之后,也大为恼怒。 可端是军人出身,在北洋军队任过军职,和蒋介石是同学。后来放下屠刀,皈依佛门。他是扬州长生寺的住持,凭着政治上的特殊关系,他还是中国佛教会理事和九常委之一。北伐军进驻扬州时,全城300多寺庙都驻了军队,唯独长生寺没有驻军,因为可端在寺门口贴了告示:“奉蒋总司令命严禁驻军”。

  可端身居佛门,却喜欢拈花惹草。他与一位萧姓盐商的四姨太太勾搭成奸。为了掩人耳目,萧太太出资10万,建了一座愿生寺,让可端当方丈,萧太太后来以居士身份住在寺里,便于二人寻欢作乐。外间人们都是心照不宣。《闲话扬州》上将这桩风流韵事写出来了,并引用了扬州报纸上的一副对联:“潇洒徐娘,竟成居士;风流和尚,何可名端?”在扬州人的心目中,可端的名声并不好。他虽对易君左恨之入骨,却又不好出面闹事。于是,他只好依赖郭坚忍了。

  郭坚忍是位思想解放、颇有影响的人物。她办了许多慈善事业,深孚众望,是扬州妇女界的领袖人物。《闲话扬州》中有不少文字对扬州妇女确有侮辱之嫌。如文中写道:扬州之所以出名,一是风景好,二是出盐,三是产女人;全国的妓女好像是由扬州包办,实则扬州的娼妓也未见得比旁的地方高明;在扬州看不到顶好的姑娘,大概因为好的多出门,留下的就不见怎样高明;扬州出姑娘的原因,由于一种习惯人情和风俗,乃至不以当娼妓为耻;近水者多杨花水性,扬州杨柳特多,且完全水乡见不着山的影子,所以人性轻浮活动,女性尤然。等等。这就大大触犯了扬州人的尊严,伤害了扬州人的感情,尤以妇女界反应最为强烈。因而薄薄一本《闲话扬州》,激起了扬州及其所属七县民众的公愤。于是,以郭坚忍为首发起了声势浩大的“扬州人民追究易君左法律责任代表团”,俗称“扬州究易团”,由扬州及所属七县工、农、商、妇、医、学各界代表参加,郭坚忍任团长。在“扬州究易团”的幕后,还有两个团体撑腰。一个是上海“旅沪扬州同乡会查究《闲话扬州》委员会”,由阮慕伯领导;一个是“扬州各界追究《闲话扬州》联合会”,由大律师戴天球领导。

  一切准备就绪后,由首席律师戴天球和韩国华、胡震组成三律师代理诉讼团,上诉江苏地方法院,控诉易君左、中华书局侮辱扬州人人格。法院虽然感到棘手,但还是受理了这起诉讼,并决定于1932年8月7日开庭。

  中华书局总经理陆费逵和易君左深知众怒难犯,不愿打这场官司,于是便四处请人出面调解,想将大事化小,留个面子。

  中华书局请出担任过司法次长、内政部长的国民党中央委员会驻沪办事处常务委员、大律师薛笃弼出面调解。薛知道,阮慕伯是个左右局势的关键人物。他找到阮慕伯提出四项解决条件:一、中华书局立即停止发行《闲话扬州》;二、向扬州七县人士登报道歉;三、以赠送书籍形式,向扬州人赔偿名誉损失2000元;四、扬州撤销诉讼。但阮慕伯不肯答应。其理由是:“旅沪扬人以兹事重大,非经扬属七县各界全体同意不能擅自决定;在易案未曾解决前,中华书局要求调解坚决拒绝。”让薛笃弼碰了个大钉子。

  易君左请出的调解人是洪兰友。洪兰友是扬州三中委(王柏龄、洪兰友、叶秀峰)之一,曾任中央组织部秘书主任兼司法院法官训练所所长,他是扬州实权派人物。洪兰友确实肯为易君左出力,他和陆小波几次去扬州找戴天球说情,希望调解,但都遭到戴天球、郭坚忍的拒绝。于是,调解的希望破灭了,只有等待法庭判决。

  江苏地方法院开庭的前一天,“扬州究易团”在扬州商会召开了动员大会。第二天凌晨,“扬州究易团”便聚齐了,他们每人胸前佩带“扬州究易团”的红标,团长郭坚忍手持短杆白三角旗,旗上写有“扬州究易团”5个大字。他们乘船过江。这时,镇江码头上已经聚集了许多迎接他们的记者和群众。扬州同乡会的老人捧酒,妇女送茶,私人汽车和上百辆黄包车免费接送代表团成员,热烈场面催人泪下。因为扬州来的人多,镇江迎接的人也多,闻讯来旁听的更多,法庭上人满为患,几无立足之地。法院唯恐出事,不得不临时加派法警,还电请保安处特务营增派武装士兵,帮助维持秩序,真有如临大敌之势。原告方有郭坚忍及戴天球等人;被告方有易君左、陆费逵及辩护律师。双方摆开阵势,准备唇枪舌战,较量一番。

  开庭之后,郭坚忍陈述诉讼要旨,严厉谴责易君左丑化扬州风土,侮辱扬州人人格的行为。最后她说:“易君左故意诽谤,妨害百姓,已昭然若揭。现扬属妇女,已嫁者受其家属歧视,有女者不能嫁,教师也不能当,乃至将来全体妇女失业无所依归,前途岂堪设想。我受扬属七县妇女的委托,自知责任重大,请法庭对扬属妇女生活生存加以援救,将易君左等依法严惩,以平民愤。”郭坚忍陈述之后,易君左也有气无力地说:“本人撰写《闲话扬州》一书,纯系完全善意,仅为描写生活性质,与故意诽谤他人不同。且此书现已停售,希望扬属人士谅解,也请庭上明察,并宣告被告人无罪。”中华书局总经理陆费逵机智地说:“本人为中华书局总经理,仅司全部行政权限,编辑书稿及审核稿件,另有专人负责。现该负责人已偕来庭上,法庭如需询问,即可应询。”

  庭长周宝初知道,这宗案子台前幕后情况复杂,双方都得罪不起;且围观人多,气氛紧张,若双方争论下去,恐生事端。于是他抱定一个宗旨:慢慢来,拖下去。原告、被告陈述之后,法官既没有询问编辑,也没有让双方律师说话,便快刀斩乱麻地宣布:“本案案情复杂,改期续审,退庭!”

  周宝初想敷衍,扬州人却不答应。他一宣布退庭,“扬州究易团”和旁听席上的群众立即骚动起来。有的喊:“将易君左关押起来!”有的喊:“打死这个小杂种!”法警怕出乱子,连忙上前劝阻,结果越劝越乱。周宝初一见形势十分严重,急忙暗中示意将被告易君左从后门带出去,自己也躲到休息室去了。于是,人们便集中在法院天井里,继续要求严惩易君左,并与法警闹起纠纷。扬州方面的大律师戴天球觉得,万一群众情绪控制不住,做出过激行动,事情反而难以收拾。于是他找到周宝初,说:“易君左可以不关押,将其交保;要严惩叱斥原告方及旁听群众的法警,缓和局势。”周宝初知道众怒难犯,既然扬州方面提出这些要求,可以满足,以息事宁人。于是,他宣布将易君左监视居住,表面上也对法警作了严厉批评。这样,《闲话扬州》一案的第一次开庭,就这样在一片闹哄哄的吵骂声中收场了。

  《闲话扬州》一案虽然闹得沸沸扬扬,但文化界却反应迟钝。直到第一次开庭之后,报端上才见到一些名人的文章。杜重远、朱自清都是对易君左持批评态度;鲁迅认为中国人都是爱故乡的,但对《闲话扬州》没有提过多的批评。仁者见仁,智者见智。报章名人的议论,并没有影响扬州人对易君左的追究。江苏地方法院在扬州公众的压力下,不得不决定在8月30日第二次开庭。

  为了做好准备,8月26日扬州各界及京、沪、镇的扬州同乡会代表聚集在扬州商会举行联席会议。令大家迷惑不解的是,“扬州究易团”团长郭坚忍没有出席会议。戴天球、韩国华二位律师在谈及第二次开庭准备工作时,调子也变低了。他们不谈追究方法,只说办案的难处及被告请求调解的条件。

  起初,出席联席会议的代表并不知道事情有了急转弯,他们还蒙在鼓里。原来,案子的幕后操纵人已经走到台前来了。

  人们开始只知道《闲话扬州》风波的幕后人是阮慕伯阮五太爷,不知道幕后的幕后还有一个被称之为“广陵王”的王柏龄。王柏龄是蒋介石在保定速成学校和日本振武学校的老同学。辛亥革命爆发,蒋介石应陈英士电邀回国,王柏龄、张群和他一起回国参加革命活动。后来蒋介石受命初建黄埔军校,其时全校只有3名将官,就是中将蒋介石和少将王柏龄、何应钦。王柏龄一直就是蒋介石的亲信和挚友。后因王柏龄老吃败仗,蒋介石也不得不将其撤职,但没有查办,让他闲居扬州。而他头上还留有三道光环:江苏省政府委员、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、中央政治会议候补委员。因而在扬州还是一个说话管用的人物,人称“广陵王”、“土皇帝”。《闲话扬州》风波的扬州幕后支持者就是王柏龄。

  《闲话扬州》的风波闹得震惊全国,江苏省政府主席陈果夫也是始料不及的。而惹起事端的又是他的部下教育厅编审室主任易君左,如果再闹下去连他这个主席的面子也难卸。于是,他便出面找王柏龄出来周旋。

  陈果夫和王柏龄同在黄埔军校共过事。王柏龄任少将教授部主任时,陈果夫才是一个负责在上海招生及通讯采购工作的无名小卒。可如今陈氏兄弟政治势力之大,连王柏龄也不敢不买账了。所以陈果夫一出面,王柏龄不得不从幕后走到台前。他知道,扬州方面只要做通郭坚忍的工作,事情便十有八九了。于是他屈尊亲自去北柳巷板桥一号拜望郭坚忍,说:“省里陈主席对扬州这件事很关心,希望不要闹大,特地托我向郭老师斡旋。”郭坚忍当时是扬州女子职业学校校长,所以王柏龄称她为老师。郭坚忍见到一向支持她的王柏龄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思想没有一点准备,因此表情严肃地说:“你也有母亲姐妹,能让他易君左公然侮辱么?这事已弄得全国皆知,省府用这种人在教育厅做事,还能编审出什么好书?难道陈主席就没有责任吗?扬州各界对易君左极其愤恨,想大事化小,我没有这个力量。”王柏龄一再耐心劝说,郭坚忍深知没有王柏龄、阮慕伯这样的人撑腰,这场官司是打不赢的。权衡再三,郭坚忍最后提出了最低要求:一、省政府撤销易君左的职务;二、易君左必须向扬州及苏北人登报道歉;三、中华书局必须销毁《闲话扬州》,负责人登报道歉。王柏龄认为这个要求不为苛刻,容易办到,次日便急急赶到镇江向陈果夫复命了。正因为调解成功,所以江苏地方法院决定8月30日开庭。也正因为郭坚忍知道这个官司没有什么打头了,所以没有出席8月26日在扬州商会举行的各界代表联席会。

  王柏龄一出面,上海方面的阮慕伯就不好再闹了。8月26日的这次联席会上,一致推派阮慕伯和王柏龄为联席会总代表,负责调解交涉事宜。他们由幕后走到了台前。联席会上也同意了调解条件:易君左在京、沪、镇及扬属七县报纸封面上道歉,并辞职离开江苏;中华书局也在上述各报登报道歉,向扬属七县民教馆赠送价值2500元的书籍。与此同时,也同意了向可端和尚道歉、赠匾的条件。

  水到渠成,江苏地方法院如期进行第二次开庭。实际上这已是一出做做样子的过场戏了。除了中华书局的陆费逵老老实实如期赶来出庭外,其他原告、被告均未出庭。于是,庭长周宝初如释重负,当即宣布:“鉴于原告、被告均未到庭,本庭暂时休庭。”

  陈果夫虽然同意了扬州提出的条件,但他还是和走到前台的王柏龄、阮慕伯一番讨价还价,打了不少折扣。最后,易君左辞去了在江苏省教育厅的职务,只在《新江苏报》上刊登了一则启事:

  “敬启者:君左去年曾著《闲话扬州》一书,本属游记小品,其中见闻不周,观察疏略,对于扬州社会之批评颇多失实之处,以致激起扬州人士之公愤,引起纠纷。事后详加检点,亦自觉下笔轻率,实铸大错,抚躬自省,以明心志。荷蒙中委王茂如(柏龄)先生本息事宁人之善意,爱惜君左之苦心,不辞烦累,毅然出面斡旋;而扬州人士亦深喻君左自责之诚意,承蒙谅解,撤回诉讼。谨此公布,诸希鉴谅为幸!” 易君左威风扫地,中华书局破财消灾,扬州人也挽回了面子。闹哄哄达半年之久的《闲话扬州》风波的活剧,终于草草地落下了帷幕。  回忆录《大湖的儿女》、《火烧赵家楼》、《卢沟桥号角》、《胜利》、《还都》、《烽火夕阳红》、《海角天涯十八年》、《回梦三十年》——这些书

 

十九世纪中叶至二十世纪末,在湘北汉寿产生了一个延续四代、长达160余年的文学大家族,这就是为世人津津乐道的易氏作家群。易家四代文武兼资,簪缨相续,都是从少年起即显露出珠玑满腹、锦绣盈肠的才华。他们在投身风起云涌的民族独立和解放运动时,还留下了大量瑰丽的诗文,在中国近、现代文坛占据着重要的地位,形成了一道独特的人文景观。现代著名作家易君左,便是这个家庭中一颗耀眼的文星。

    芝兰之室    易家文星辈出

    易君左的祖父易佩绅,1828年生于汉寿,可算是这个文学家族中第一代人。他是清末儒将,官至四川、江苏布政使。写下诗词800余首,有《函楼诗钞》、《函楼文钞》20余卷,记录了他从求知求名到救国救民的心路历程。其感时怀古诗苍凉沉郁,时代性强;写景咏物诗晓畅清新,内涵深厚;连赠答酬唱诗亦流露出很强的忧患意识。尤其是一篇描述胞兄易书绅关爱体谅他的传记,文情并茂,细节感人肺腑,给易君左幼小的心灵以强烈震撼。易佩绅诗文中强烈的“民本”思想和豪爽风骨,对易氏几代作家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。

    易氏第二代作家中的核心人物应推易顺鼎。他是易君左的父亲,清光绪年间举人,大半生奔忙于军旅和官场,官封二品顶戴,晚年任印铸局长。他生性聪慧,诗才横溢,三岁时诵读《三字经》。1863年他5岁生日那天,父亲易佩绅逗他对联,出句“鹤鸣”,易顺鼎不假思索地答曰:“犬吠”。父亲命他续对,他相继对出“猿啼”、“凤舞”、“龙翔”。那年,易顺鼎在一次逃难途中与家人失散了,先被太平军收养,后被清兵王爷恩送回家。即依据此事,在父母的指导下写出一篇“述难”文章,于是神童之称传遍全国,以至到了1894年冬月21日,慈禧太后召见他时,头一句话便问:“你就是5岁的神童易顺鼎吗?”他15岁时即有诗、词两卷问世,其中的“生来莲子心原苦,死傍桃花骨亦香”、“秋月一丸神女魂,春云三摺美人腰”等丽句,传诵一时。易顺鼎一生著述甚丰,有诗集72卷逾万首,词集10卷,杂著29卷。其诗意象开阔,别具一格;词作辞采绚丽,蕴藉深厚,与晚清另一著名诗人樊增祥并峙于诗界两雄,《全清诗》、《中国近代文学大系》均收进他的诗和散文,其名字在近代文学史上熠熠生辉。1920年秋病卒于京寓。

    易君左的叔父易顺豫系光绪进士,曾任江西吉安知府,辅仁大学、中国大学和山西大学中文系教授。著有《湘社集》、《琴意楼诗》等,《全清诗》收有他和胞兄易顺鼎的词作。

    易莹是易君左的大姑母,她孀居在易园,蕙心兰质,其诗清丽凄婉,技巧娴熟。因英年早逝,易君左没有见到过她,但从父亲为她编选的《玉虚斋集》里,已经读出这位不幸姑母的超群才华。

    易瑜是易君左的二姑母,一生致力于教育,同情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民主革命,并积极投身妇女解放运动。她精于诗文,与丈夫黄仲芳倩影联唱,是清末民初全国著名女诗人之一,主要著作有《湘影楼诗》、传记体小说《西园忆语》、散文集《髫龄梦影》。

    易君左堪称易氏第三代作家中的佼佼者。他1923年获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学硕士学位,回国后投身新文化运动,被鲁迅划入京派作家范围。1926年参加北伐,开始了漫长的军旅文人生涯,任过多种文化宣传职务,授少将军衔。1949年后避住港台,从事编辑和教育工作。易君左在30年代即以散文集《闲话扬州》闻名于世,一生著书60余部,题材广泛,体裁多样,艺术上多精美之作。香港文学研究社将他与周作人、林语堂、李广田等名家并列,台湾当代学者称他为中国现代游记写作第一名家。其作品拥有千千万万的港台和海外华人读者,在东南亚享有盛名,不少篇什选进台湾中学国文教材。他的书画均臻上乘,1944年在重庆中苏文协举办过书画展,名声大震。

    易氏文学世家第四代作家是易征,系易君左第三子。他1949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,长期在部队和地方从事文化宣传、出版工作,晚年担任过《现代人报》总编。作品有新诗集《红豆集》、小说集《南海渔家》、散文集《多伦多来客》、评论集《诗的艺术》、《文学絮语》、文学随笔《文艺茶话》等14部。系中国作协会员,1997年在广州逝世。

    特别训练    铺筑育才之路

    易氏文学家族中的前三代人,身处中国社会内忧外患、时局动荡的年代,为什么会有如此高的成就呢?原来这个文学家庭有着区别于一般家庭的育人理念与方式,其中突出一点是:从启蒙教育开始,即对后代有意识地、系统地进行资质训练,它包括观察与想象、语言表达、文化技巧等写作基本功能训练,激发培养后代的文学兴趣,这种独特的训练甚至融化在与孩子们的游乐中。在一次月色融融的雪夜,易佩绅夫妇唤醒三个孩子,指导他们如何观察眼前景物特征,体味其空灵幽静境界。于是易顺鼎写出《园居雪夜》:“积雪已满林,天寒睡初醒。月华如水流,老鹤踏梅影。”稍大,父子们便共商文学问题,或以某一事物为题,相互唱和。易佩绅在四川、江苏任职期间,也常带上易顺鼎,参加当地的社团活动,拓宽孩子的文学视野,提高他的审美能力。

    对易君左的培育,易顺鼎禀承了父亲言传身教、潜移默化的方法。1899年易君左在长沙出生不久,即被带回汉寿易园——这个文化氛围非常浓郁的环境中抚养。母亲用自己的学识教育他,也让家庭成员诱导他。三岁左右,父母开始和他练对字:“云对雨,雪对风,来鸿对去燕,宿鸟对鸣虫”;父母说“人间清暑殿”,小君左答“天上广寒宫”。这种最初的训练不只是声调平仄和词性的相对,更在于让孩童的想象力由此飞腾起来。同时,多才多艺的二姑母易瑜对小君左的耳提面命,严格要求,以及她那些现代气息浓烈的诗篇,无时不在浸润易君左幼小的艺术心灵。

    10岁那年,易君左被父亲带至广东高要(端州),一面接受名家指教,一面跟公务之余的父亲学诗。有一天,易顺鼎以《猛虎行》为题命他吟句,易君左很快吟出“怒目如铃,张尾如旌。列齿如锯,转喉如钲……苛政如虎,残害百姓。敢告有司,须全民命”。诗里灵活运用典故,题旨深刻,忧愤之情跃然纸上。易顺鼎欣喜异常,凡参加文学活动、文酒盛会或是游山玩水,必把易君左带上,将自己写的佳句念给儿子听,让他揣摩品味。有一次父子俩坐船去游览罗浮山,易顺鼎像当年父亲教诲他那样,指着两岸景致教易君左如何观赏,如何抓特点。最后父子都写下观察所得的诗句,互相交流。易顺鼎当时描写江岸景色和远眺罗浮的佳句,易君左几十年后仍记忆犹新:“唉乃一声绿,荔枝千颗红”、“云外山如笠,天边塔似簪”。随后不久,易君左就读北平(北京)公立四中时,常随父亲去江西会馆参加寒山诗社的诗钟集会,有机会周旋于严复、梁启超等诸多名公之间,得到了古典文学的熏陶,并两次夺得诗钟状元,博得名公们的青睐。
 
    尤其值得一书的是:易君左在散文写作上,铭记着祖父易佩绅的告诫:以平易简洁取胜,要学司马迁、郦道元的语言风格,叙述以细节取胜,描写以传神为要,以情感作为推动语言的动力。今天,我们从易君左纵横奔逸、浑厚凝重的逾百万言的游记中,不是处处可见郦道元的简洁峻峭、司马迁的严谨平实吗?

    正是这种理性与感性交融的训练方法,加上良好的易园环境以及他们自身与生俱来的气质和爱好,成就了易氏一代代文学人才,形成一个罕见的家族作家群体。

    营构氛围    绵延百年书香

    易氏文学世家中,还有一道值得我们瞩目的风景:这里拥有一个挚爱文学艺术的巾帼群体。易君左的祖母陈夫人曾饱读诗书,文学功力厚实,是闻名龙阳(汉寿)的才女。易君左的母亲王仲柔知书达理,文学修养颇深。再如易君左的婶母张夫人,堂姐易孟美、易仲瑾,姐姐易娴、易倩,表妹(后为妻子)黄学艺等人,她们或擅长诵诗吟对,或工于诗词书画,或喜爱音乐戏曲,成为这个文学家庭里密不可分的一群,营造出一种浓郁持久的家族文化氛围,绵延一个半世纪而不衰。

    这个巾帼群体配合易氏前两代作家们,经常采用各种形式聚在一块,以写诗吟句相互交流为乐事。易君左在传记《大湖的儿女》里曾追忆先辈在易园的情景:“母亲告诉我,往年祖父母登螺蛳山(易园内假山),以望见真一子(易莹)在湘真馆凭楼栏为乐,常用彩鸽口衔诗笔往来飞去和诗,不啻人间仙”。有一回易顺豫久赴山西,全家人甚为思念,易佩绅召集众人,以此为题作和韵诗,排遣心中牵挂之情。他们在这次活动中反复唱和,易莹一口气竟吟成32首。最后易佩绅挑出几首寄往山西,易顺豫收阅后,即作和诗寄回易园老家。这些类似当今文学沙龙的活动,使他们在相互切磋、鉴赏中扬长避短,在娱乐中维系亲情。

    易氏文学世家还注重博采各类艺术之长,几乎人人都喜爱绘画、书法、音乐和戏剧。易君左从小就知道父辈都是绘画能手,特别是二姑母易瑜,“幼时即聪颖绝伦,善画花卉。我记得老家乃至有些亲族,以前惯用的帐帘,多半是二姑母所绘的牡丹图”。易君左本人年少时在北京曾拜名家学画,后来向张大千求教,与徐悲鸿来往频繁。他在晚年说过:“我一生写诗常常写到斜(夕)阳,也爱写鸦。”的确如斯,如:“六代豪华鸦背冷,九边烽火夕阳红”、“寒鸦数点秋风里,好趁斜阳看六朝”、“斜阳颜色最适鸦”等等。易君左对这些意象的选择,正是将画家的感官与诗人的情思融合一体的产物,由此发掘出其中的美学意蕴和哲理。

    是绘画等各种艺术,丰富了易氏几代作家创作的美感领域,使他们没有拘泥具体事物表象,更注重述写的“神似”,也增强了他们敏锐的观察和感受能力。

    另外,易氏家族函楼藏书为湘北第一,这也是形成文学氛围的重要一点。1922年易君左为创办汉寿首家图书馆,慷慨捐出藏书5000册。

    1972年3月17日,易君左在台北市寓所病逝后,在台的汉寿同乡和文友合挽联云:“三代擅才名,早有文章惊海内;千秋成绝响,更无闲话到扬州。”这或许是对易君左及其文学世家的最高评价,也是对易君左所期望的“文能报国,诗可传家”的形象注释
 
赞助商提供的广告
纠错信息:( 已有 0 人发表纠错信息 )
电话:010-61744288 传真:010-61744588 邮箱:union#ccoo.cn
地址:北京昌平区北七家宏福11号院创意空间305-308 邮编:
Copyright © 2004-2024 北京城市联盟科技有限公司版权所有  技术支持:城市联盟
不良信息举报中心
""
='{"id":"10"}'>